【喻王叶】cobweb of lust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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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看着喻文州,他看着对方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了。

他想到喻文州对他好,把他的脾气都包容得放肆起来。他在酒店前出现,给他系上围巾,拉着他的手走到这里,他说的话做的事都隐隐越了边界,可是叶修也没有完全确定。毕竟喻文州对人一贯好,对他尤其是好的,这种好他已经习惯了。直到此刻,才觉得似乎有些对他不住。

他一直以来享受到的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关系所限定的。被爱而不自知,他居然也有这样迟钝的时候。

他狠了心肠,僵着一张脸,看向了喻文州。他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两只手交叠相扣,背脊也直了起来。他一字一句地说:“喻文州,你既然知道我喜欢王杰希,那你就该知道,我不会接受你的。”

“为什么是王杰希呢?你不会买这样的衣服,是他给你买的。可他都没有想过你会冷吗?你不用手机,身上也没有带太多的钱,可他还是放着你一个人离开,不会陪你吗?他此时在哪里?酒店?还有,我一直看着你,却没有发现过你们有什么联系,至少他没有表现出来。你喜欢王杰希,他呢?他喜欢你?也许有一些,但是没有那么喜欢,他至少还不够珍惜。”喻文州面容平静,声调平和,只有他一连串的发问,这种喻文州不常用的说话方式才能显出他的一点不平静。

叶修笑笑:“那我此刻也是和他在一起的,没有打算跟他分手。我既然还喜欢他,那我就不会接受你。”

“我知道了。”他跟着笑起来,拿过杯子,又倒了一杯茶:“是我莽撞了。我喜欢你许久了,看着你很久了。昨天,我本来是来我朋友这里的,意外地见到了你和王队,你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我跟过去,看见你跟他走进了一家酒店......我站了一夜,可能是冻傻了。我喜欢你那样久,就不想你受委屈,见你一个人,我就有些疯了。这次,是我莽撞了,对不住。”他双手将茶捧给了叶修,好像说的是一件小事:“茶还是喝两杯吧。我朋友置办的都是好茶,品一品吧。至少,暖暖身子。”

叶修也不好拒绝,他接过了杯子,在手上转了两圈,等极热的温度散了些,他就一饮而尽:“谢谢。”

他知道喻文州是认真的,他此刻一定难受。知道自己如此欣赏的朋友喜欢自己,还因为拒绝而难受,叶修也多少有些不忍。

喻文州从来都是一个周密的人,他做什么事都是盘算好的。一时冲动这种情绪不适合他,他不会莽撞和冲动,可是他今天偏偏这样做了。

叶修不是一个乱来的人,此刻他的身上还带着王杰希所留下来的印记,他的心里就一定是喜欢他的。

喜欢着一个人,然后和另一个在一起?这不是叶修的做法。他喜欢了他就去争取,哪怕一时得不到那也只是得不到罢了,他不会在心有所属的时候和另一个人在一起,那是委屈对方了。哪怕对象是喻文州,他喜欢他,叶修看得出来,他也许会觉得这样的委屈他心甘情愿,叶修照样不会答应。

只要他一天还喜欢王杰希,没有下决心了断,喻文州都只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个“不”字。

喻文州是了解叶修的,他知道叶修的个性会是什么样,他们从来都有这样的默契。可是喻文州还是说了,他之前一直掩饰着自己的情感,给叶修一个舒服不尴尬的环境,不过今天,什么都打破了。他出现在叶修面前,将他带走,然后跟他表白。他说的那么坦然,又那么平静。可是,这不是喻文州的做法。

他冲动了。

他做出了平时不会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关心则乱。

虽然他这样平静地做着,可是叶修知道,这不会是他的真实情绪。他无非是控制着自己让事情不会继续发展下去,他不会失态,失态到让叶修觉得尴尬。

叶修站起身子,他取下了围巾,转身走了:“文州,我先走了。还要赶飞机回去,谢谢你的茶。”喻文州没有挽留,他点点头,继续折腾那个茶壶。

“砰”,门关上了。

喻文州侧耳听着叶修的脚步声由大到小,渐渐不可闻。他拿着茶壶的手抖动起来,晃荡得厉害,水壶里的水眼看着就要溢出了。他慌忙抬起另外一只手,把住自己的手腕,试图控制住自己,可是不行。

两个手都在抖动着,将那个茶壶打落在了地上。

那是朋友颇为喜欢的一把壶,喻文州知道的。他也爱茶,这把壶就是朋友拿出来招待自己私下几个亲密的朋友的,是一把好壶。

他慌忙地蹲下去,试图将茶壶拾起来,可是不行。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抖得厉害,好容易蹲下去,只看见了一些碎片——已经碎了。

喻文州苦笑了一下,蹲在那里,没有起来。

表白,他真的是临时起意的。他没有骗叶修。

昨天他开完会之后准备来找朋友喝茶,只是中途看见了叶修。他总是有本事一眼从人群里见到他。

叶修看着有些不一样,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他可能不知道,但是喻文州是懂的。那件衣服算不上便宜。而叶修,从来是不会在这样的事物上花费太多的。

他很好看,那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贴着他略微有些薄的身体,让他的清隽凸显了出来。马路上的挂着许多的灯,各色的光影隔着一点距离兀自发亮,到了公共区域就有些不管不顾起来,各色的光交杂在一处,斑斑驳驳的。

叶修就走在这样的光影里,手插着口袋,晃晃悠悠,很是悠闲,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喻文州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他想上去跟他打个招呼,没走两步看见了走在前面的王杰希。他们两一前一后地走着,好像只是不认识的路人。

可是不是的,王杰希穿着高领的风衣,加上口罩,把自己遮住了大半。因为这里是B城,许多人都认识他。可是叶修不会,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着,也没有人会知道他是斗神叶秋。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却是认识的,为什么要这样?巧合吗?

喻文州的心里涌上了浩瀚的悲凉,他一直以来喜欢着珍视着的人已经被夺走了吗?他不知道多少次庆幸过,叶修只专注于荣耀,庆幸过他有一张过于耿直的嘴巴。他的那些美好被这些东西盖住了,藏在那里,像是蒙尘的宝藏。

他想,也许只要他发现了吧。等他慢慢走近,走近了,拂去上面的尘埃,人就是他的了。他仔细观察过的,没有人那样喜欢他,看着他的眼神或者友好,却没有欲念,没有谁像他这样,可以轻易地被他一手掌控。他放心了,他想他总是可以得到的。

王杰希?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大概,只是巧合。

可是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没有交流,可是步速是一致的。甚至,他发现叶修会小小地调整自己迈出去的步子,只为了和王杰希的相似,这是一种亲密的诉求,他隔着这么远依然想要昭示亲密。

王杰希停了一下,他突然地站定,用脚摩挲了一下什么,才又往前走。叶修好像没有发现,他只是平淡地走了过去。喻文州觉得奇怪,他默默地跟着,走到那里,低头一看:不过是一块松动的地砖。地砖凸了起来,一不注意,可能会绊上一下。

他抬起头,前面是那两个人背影。喻文州轻轻踩了踩那块地砖,好像要将它压下去。他轻轻说了一句:“那又怎么样呢?你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够的,根本不够。

若是喜欢就会想要更多的亲密,揽着腰不够,还想要把腰揽着之后扣住他的手。喜欢了怎么会放心呢?什么都是不放心的,知道他强大也会忧心他照顾不了自己......

所有的这些,喻文州都愿意做到。可是王杰希没有做好。

他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两走进了酒店,一前一后的走进去。他隐约地,好像听到了什么破灭的声音,却还是站着没动。

喻文州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我,我今晚不来了......嗯,有事......我没事......”

喻文州一个人站在酒店的门口。风有些凉,他虽然穿得厚,可一个人站到了深夜,也还是会有些凉。他还是不动,就那么站着,好像只是一尊雕塑。

他的脑子里翻转了许多的画面,那些画面刺激得他难受。这一晚上那么漫长,他都不知道问过自己多少次:“喻文州,你放不放弃?你走不走?”

这只是一段还没有宣之于口的暗恋,他在心扉上种了无数的花,花上写着心上人的名字。他想着哪天要采下来,送给他,那是染着他的心血,在他的相思浇灌长出了花朵,都是关于他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

若是他转身走了,不再出现,这一段过往不过是他的一段秘密的心事,无伤大雅。他可以离开的,他有漫长的夜晚可以离开。

他的眼睛看着酒店。酒店的大楼上开了一扇又一扇的玻璃窗,灰黑色的,看不清楚里面。酒店前的灯光是一直亮着的,偶尔也有人来往,一开始多些,过了十二点,来往的也就少了,他等着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出来。

喻文州还是站在那里没动——直到,他见到了叶修。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够微笑的,他微笑着走上去,先时还带了点怨气,后来怨气都没了,他说:“你喜欢王杰希。”

可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叶修的手很凉,凉得他有些发怒。其实没什么吧,只是他还是发怒。王杰希的一点不周到不体贴都会被喻文州无限的放大,放大到让他愤怒。

他本来不想说的,只是坐在这里,他突兀地冒出了一个念头:表白吧,告诉他!

突如其来的冲动行事,这不是喻文州的风格。他一贯是计划周详的,可是这个念头一起,他就控制不住。

喻文州了解叶修,他把叶修的反应都预料到了。叶修拒绝他的时候,他甚至给自己打了一个小小的响指:喻文州你都猜对了。

可他还是说了,他知道自己要被拒绝也还是说了——他知道叶修的。

他是一个冷酷却又温柔的人。对于他认为一定要做的事情,他会坚决地做下去,哪怕有人看着觉得他冷硬。他是冷硬,却又温柔。他从来都是一个温柔的人,得了别人一点好,恨不得回上两分。

喻文州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情难自禁,他是被伤害的人。叶修的心里会对他加两分愧疚,他一时总是冷淡些,人会离他远些,可是总带了两分愧疚。他将自己的心明明白白地袒露给他看,叶修总要多些动容的。

另外,他想打破叶修的印象。但凡朋友要做爱人,最难破的不过是识见障。叶修看他是一个朋友,一个印象很好的相熟的朋友,再好还是不夹杂欲望。他被叶修的识见障拦在了这头。

要过去,就要越过这道屏障。

喻文州将它打破了,从此后他的温柔再不是顶着朋友的名字。

他盘算了好几遍,觉得表白这个主意其实很不错。虽然会疼些,可是喻文州一贯敢于为难自己,只要最后是好的,他就不怕这些疼。

他说了,然后迎来了疼痛的到来。他一直隐忍着,隐忍着,维持着自己需要维持的最好的表象。可是送走了叶修,就再也忍不住。

他一向颇稳的手,握不住那一只茶壶。他预料到了所有的疼痛,却漏算了一样:他疼得过于厉害,一字一刀,将他割得鲜血淋漓。

他带着笑蹲下身去,看那一地碎片,半晌不得动弹。

求仁得仁,这是他求来的,他还是受不住。只怕,他比自己所预料的陷得更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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