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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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和张新杰搭档久了，哪怕是夏休期，韩文清都不带赖床的。他照着没放假的时候的作息起了床。
夏休了，霸图战队倒是没有清空，网游部门总是在的，还有其它的一些部门诸如青训营都在工作。若是选手不想走，大可以住下。宋奇英和秦牧云可能是在第十赛季的总决赛上被狠狠重塑了一下三观，约着联盟里同期的几个小伙伴留在战队了，说是要练几天再回去。
张佳乐早就拖着箱子回昆明去了，夏休期了，肯定要回去陪陪父母。张新杰也走了，他计划好了和父母一起出去旅游。走之前倒是跟韩文清、张佳乐甚至林敬言都邀约过，有兴趣可以结伴，三个人看过他递过来的行程安排，有志一同地摇了摇头。这种行程，估计也就他们自己一家能得着乐趣了。
韩文清也回了家，他就是青岛本地人，房子就买在了霸图的旁边。说是回家，每天起床拉开窗帘也能看见霸图的一角，跟没回去也差不了多少。
回家，主要也还是为了给父母一点心理慰藉。
韩文清看着粗糙又凶狠，其实心里软乎，人也很孝顺。父母不过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条件很一般。他拿了高额薪金之后，就在这边上买了这一套五室两厅的大房子，把父母都接过来一起住着。这里离着霸图近，随时能回去照应着。
他从昨天开始心里就有些发闷，不太痛快，却也没折腾得太明白。只好憋在心里这么烦闷这，黑着一张脸机械地出门跑步。不过他一贯脸黑，一般人也看不大出来他的心情如何。
跑得差不多了，他就跑到摊子上买几样父母惯常吃的早餐提着回去，恰好赶上老人家起床，一家三口沉默地吃了早点。
吃完了饭，韩文清收拾着说要去霸图看一圈，却被他妈喊住了：“文清，你早点回来。换个衣服收拾好些，今天可是约了朱阿姨的。”
韩文清的心情更闷了，他也没说出来，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韩母今年退休了，老人家没什么事做，就开始操心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老人家虽然不大懂电竞这回事，可知道他平时忙得狠，也不去吵他，可是放假了之后，总是要抓紧机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韩文清理解这个，甚至很早以前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他是一个铁直，不排斥同性恋，也没有起过这方面的心思，审美品位和一般的直男没有任何不一样。
青春年少的时候和朋友一起撸片子，看得特别兴奋，相互帮助一把，酣畅淋漓。兴奋之后，几个人撸串对吹，下屁孩也幻想过以后该娶个什么样的，无非是——前凸后翘，火辣性感。
他的成绩一直不好，中二时期总是逃学，有一股青春喧嚣无可发泄的劲头。直到在一家黑网吧里接触了荣耀，一瞬间就跟上瘾了一样，除了荣耀，别的那些就没了劲头，玩得好了就自然地去做了职业选手。
他要打荣耀的时候，家里没怎么反对，毕竟也知道他书读得不怎么样，就这么去混一混电竞，合理合法，算是运动员，还能挣着钱，也就不管他了。韩文清这么脱离了街上晃荡的日子，激情都烧在了游戏上，开荒辛苦，一点点成熟懂事，烧去了年少的中二懵懂。
从此以后，想着的不过是好好奋斗、孝敬父母、娶妻生子然后现世安稳。除了年少那一段痴迷于大波妹的时光，韩文清的想法和审美基本都是被父母灌输的。这么些年，一门心思痴迷在荣耀上，别的事他没怎么动过心，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想着找怎么样的一个人，只是自然地将想法合上了父母的期待——温柔可人，善良可爱的清秀的小家碧玉，如此就挺好的。他不懂爱情，没尝过味道，自然也说不出那样好与不好，顺着标准执行最是省时省力。
韩母给他介绍地就是这么一个姑娘。韩文清听了没说什么，可是心里止不住地发闷，他也说不好想到了些什么，千头万绪，呆了好一会，被家里人推了一把才闷着声音应了一声：“好。”
他到底没理清楚为什么那一下子想起了叶修的脸来，脑子里轰然炸开，整个人就懵了。
韩文清对于这样的情感冲击没什么经验，他又是个不太爱说的人，惯常地想抛开这些想法又觉得艰难。堵在口里，憋在心中，可不就让他这两天闷头闷脑的憋屈。
不说相亲这回事，韩文清觉得他对叶修的想法都没有理得太清楚。那总决赛的6.5秒之后就没有怎么理清楚过，也或者这思绪的源头能追溯到更早以前。
韩文清现在都记得那一个晚上的任何一点细节，清清楚楚。惊心动魄的6.5秒，几乎就夺去了他的呼吸。他其实已经看不太清君莫笑的招式和动作，脑子里什么技战术都没有想，就这么死盯着。一叶之秋倒下的时候，不知道是身边的谁先站起来，为叶修叫好，韩文清的脑子依然有点懵。
他的回忆都被这6.5秒炸了出来。他都快忘了，叶修该是和他一年的差的不过是月份，记忆中那个白嫩嫩软乎乎，面相上看比他年轻了许多岁的小鬼都已经模糊在记忆深处，披上了一层光影，模糊又隐晦。
然后，有些心疼。没有人比韩文清更懂得叶修做到这个程度究竟付出了什么，有多么的不容易。所谓的奇迹从来都是不能够轻易被复制的，他在这一场赛事之前就不知道付出了多么艰辛的努力，到最后这个爆发的奇迹，他究竟被损耗了多少？
韩文清自认自己天赋上佳，也是勤勉努力的，他还有一帮最优秀的队友相互扶持，有多年的装备积蓄打底，一个强势靠谱的俱乐部撑腰，这么呵护着宝贝着努力着，他依然达不到这样的奇迹。
叶修也许天赋要好些，那也不是妖孽。他是一点点努力拼搏才走到这一步的，这6.5秒的光芒到底损耗了他多少的心血？韩文清不敢去想，想到了心里隐隐泛着疼。
他的眼睛死抠着选手通道，死死抠着。他站在那里，两脚撑着身体，却又觉得浑身的力气无可宣泄，他恨不能使力将脚踩入地下，这才能够将那种复杂的喧嚣心情给表达出来。他看上去是站在那里，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飘，没有着力点的飘。
叶修出来了，懒懒散散的姿势，脸看着还是白，惨白。可是站在那里，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他聚集了整个宇宙洪荒的日月星辰的光芒，耀眼到璀璨。
韩文清一方面赞赏地看着那道光芒，一方面却又觉得心被什么堵上了一样的闷。他看着他接过奖杯，却好像没拿住，被苏沐橙和方锐他们撑着，才举起那个奖杯，高高举着。
孙哲平坐在他的边上，他眼泪水都快流出来了。他压着声音，低低地凑到韩文清的耳朵边说：“老韩，叶修可能是要退了。他的手可能有些问题。”
韩文清看着他，沉默地点点头。可能只有他和孙哲平这样的老将，有体验的老将才能明白这一个冠军的背后，叶修到底付出了什么。他的手速一直在衰退，无可挽回，每一天敲击着键盘，他都能感觉到那种无力的流逝。孙哲平不过小他一岁，他的手还受了伤，据说也是因为使用过度。大概是久病成医，大孙看着叶修那个样子，就觉得有些不好。
孙哲平多少有些物伤其类，却又止不住的艳羡：到底，这家伙又折腾了一个冠军！冠军！眼睛里就忍不住闪了些水花。
这种复杂的心思他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周围的都是年轻一辈，前程锦绣，他们欢呼羡慕，恨不得上去也飚出一个6.5秒的奇迹。这种带着伤心的感怀也不知道该跟谁说，转眼看到了韩文清。
韩文清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并没有纯粹地开怀，欢呼鼓掌都格外用力。两个人算得上朋友，却不是至交，此时此刻，因为那一点相似的情绪，孙哲平才凑到韩文清耳边，交浅言深地感叹了一句话。
荣耀场上的奇迹，从来都不是从天而降的事情。韩文清明白这一点，却又什么都没说。他站在欢呼的人群之中，使劲地拍手，将自己的手掌拍得有些红，目光却一直一直看着舞台上的那个发着光的人。那目光好像穿过了前面喧喧嚷嚷的人群，扰人的灯光，直接透到了那个人的眸光深处。
他跟张新杰和张佳乐说了一声，提前走了，等在了职业选手的出入通道口。还在那里撞见了王杰希，两个人点点头互相致意，沉默地站了一会。韩文清先走了，他想要等等叶修，面对面地会一会这个十多年的——朋友？宿敌？——故人。可是，到底又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
他憋得慌，思维不清楚，站了十几分钟，没看到人就转身走了。
过了没几天，兴欣召开新闻发布会，叶修真的退役了。
到底是个非凡的人物，这个消息一出来，群里面老的少的都冒了头，挨着@叶修这个名字。黄少天直接爆手速屠版，连续把这个名字召唤了好几版。韩文清倒是什么也没做，他就打开了那个窗口，盯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跳出来，终究没有君莫笑这个名字点亮。
他当真走了，就像之前那十年，他和叶修一起送走的一位又一位故人，名字成了灰暗。
韩文清的感情从来都爆发得很直接，这是他的风格。他从来不会多花时间去悲春伤秋，若是有什么难受的事那不如直接去解决，让那难受的事消解掉，这才是对的。
可是，这会，韩文清却黏黏糊糊地想着叶修，想着想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离去——归来——再去离去，每一次的举动带来的情绪都太过汹涌和复杂，韩文清处理不好。
第一次，叶秋退役，韩文清觉得愤怒，有一种被抛弃的愤怒。还有些说不出口的难以割舍，可能是放不下这个对手，愤怒也要格外强烈些，他知道是嘉世出了问题，可是看着那时候还叫做叶秋的叶修的离去，他还是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他们同在一处战场，并肩而行，哪怕算不上密友，到底还是同袍，他却被抛下了。
所以，知道叶修终究要回来，从来没有放弃的时候，韩文清是喜悦的。他没说出来，也没多跟叶修聊几句，喜悦的心情终究压不住。他和张新杰在网游里跟叶修会过一次之后，他就知道，叶修终究是要回来的。韩文清感觉得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的，可能是这表情少见，一边的张新杰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他开始多花了些心思在闲暇时关注叶修几分，看着他一路负重前行，于坎坷路上披荆斩棘心向荣耀——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想着想着，又忍不住笑笑。
现在，叶修又走了。他没有愤怒，早就猜到了。只是舍不得，到底舍不下。坐在房里，韩文清忍不住觉得寂寞，真的是很陌生的情绪。一路走来，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只有他一个还记着那开荒时的喧嚣热闹和欢乐离散，难逃寂寞。又翻来覆去想着叶修，他发白的脸，有些单薄的身子——也不知道，叶修现在在那里，好还是不好。
韩文清并不怎么和退休的人联系，不是他凉薄，其实是不忍心。他越是喜欢荣耀越不敢和那些不得不退出的兄弟们联络——曾经的热闹再与你无关，这真心有些难过。叶修比较特殊，他挺想和叶修联系，不知道那人在哪里，多少有些不放心。而且，他到底不好骗自己说：叶修走了，他一点没有舍不得。
没跟人说什么，韩文清每天都花些时间去想那个人，这思绪多少有些复杂纠结。他以前没往这个方面动过心思，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可是，韩文清又不是傻子，这么控制不住地纠结久了，到底会领悟自己不对劲。
这时候，被他妈赶着去相一个姑娘，韩文清只觉得烦，闷得心烦。
他到底没反抗，去霸图兜了一圈。
青训营的孩子们还在练习，有教练跟着，练得挺认真。过一段时间好像还会来几个新人，那时候肯定得要盯着看看，现在倒是挺无所谓的，也就是韩文清认真才非要转一圈。
韩文清知道自己长得凶，脾气也不算好，真要是进去了这些孩子怕是要乱。就把教练喊出来，看看训练几分表，然后在门口打量了几眼，就走了。
他到了自己的训练室，做了每日要做的基础练习。夏休期，就是用来休息的，这会训练员也还没来，韩文清这几天找不出多少事情来做。他虽然心里烦躁得很，到底还是没磨蹭，板着脸回家去了。
中午，差不多时间了，韩文清被他妈催着一起出了门。
这些年，韩文清是赚了不少钱，到底拿着联盟最高薪水。他没多费什么心思，毕竟天天忙着霸图的事，就买了两个门面之类的做些简单投资。
他运气也好，霸图的老板和陶轩完全不一样。都是一起创业艰难走过来的，早些年，他和叶修一样参加各种荣耀比赛，赚了的奖金当生活费。韩文清生活简单，又不用养苏沐橙这样的小孩子，没有家累。多出来的钱，韩文清都贡献给了战队。现在来看，金额不大，开荒时代还是有些价值的。虽然没有明说，韩文清也不管战队经营，霸图老板对韩文清感情特殊，又另外算了一笔分红给他。可以说，韩文清的资产很是丰厚，只要不使劲霍霍，这辈子衣食无忧，养家糊口生活安逸问题不大。
虽然钱赚得多了，他又没有去做生意之类的，韩文清一家人的生活圈子却还是以前那个。长了那张脸，霸图有时候有活动，公关部都不好去请他，可以说社交圈子一成不变单调异常。
没有接触，自然不认识什么人。韩母也就是找了亲戚、朋友的女儿朋友之类的。反正，老人家也不求对方多么高贵大方有才华，倾国倾城，就是冲着过日子去的，最简单朴素的要求达标就很好，反正儿子是有钱的。
这回来相亲的就是这么一个很普通的清秀的姑娘，她都不认识韩文清，看到他和韩母走进来的时候，忍不住就缩了缩，手就拉了拉身边的母亲的袖子。
一看这样子韩文清就懂了：在青岛不认识他的人，肯定是不玩荣耀的。想到这里，韩文清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他的生活就这么简单，碰上这么个姑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来相亲的是周泽楷，对方不玩荣耀还可以给人看脸；来的是王杰希，可以跟人探讨玄学；来的是喻文州，那能够展示温柔体贴......偏偏坐在这里相亲的是韩文清，他是真不知道他能展现出什么优点来。
那姑娘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低着头，老老实实坐着听。
韩母也不懂荣耀那些事情，就按照相亲的基本套路，介绍说他是电竞运动员，比赛拿过冠军，资产丰厚，每年挣多少多少这一类的......都是荣耀带给他的，可是这些具化成相亲的条款，韩文清黑着脸听着母亲吹嘘，只觉得：艹/蛋！
明明荣耀不是这样的......
可是，他又不能说出来，不能说自己多么一往无前，每天花费了多少时间练习，在追求荣光的道路上耗费了多少精力，那些队友和朋友......这些，对于不懂的人是多么的，没有意义！
真是——艹/蛋！
韩文清只好看着桌面，板着脸听着絮叨，心思早又回到了霸图训练上去。他也快退了，没法子的事情，再多，也就撑完这两年了。总是要再拿个冠军才好。就像那个家伙——叶修一样！拿个冠军，风光退场。若是叶修在这里，哪里会要絮叨这些，这些东西呢......
也不是说只有叶修才能明白这样的场景多么让人憋屈，随便来个知道韩文清的职业选手都能明白过来。只是，这两年，韩文清的心思越来越绕不过叶修去了，想一想，第一个反应总是叶修。叶修这个人就像是一棵树，长在韩文清的思维里。以前也就是颗种子，偶尔瞥一眼知道有这么回事，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谁给浇了水照了阳光，那树耗了十年慢慢长大了，韩文清再要绕就有些绕不开。
他一抬头树长在那里，闭着眼睛一撞就得磕上去，就是原地站着不动也能听见风过树叶地刷刷响声。
韩文清没想着要这么棵树，他想闲着种朵花来着，惯常人们都会欣赏的，父母都喜爱的那种“花”。可是无可奈何，他的面前偏偏长出来的就是这么一棵扰人的树，烦躁，烦得他不行。只想着若是有锯子，那就把这棵树给断了。
但是，树已经长成了，他也没有锯子，靠着手推不倒它，绕也绕不过去。他可以忽略这棵树，在边上栽朵花，也不是过不去。可是，那就不是韩文清。他坐在这里，吃着饭，听着两个母亲你来我往的商业互吹，觉得自己好像也不那么想要栽朵花。
韩文清还在那里内心挣扎，但是脸上看不出来，就是一贯摆出来的凶。他不是周泽楷，没有那么不会说话，但是也说不出太多好听的来。严肃地招呼双方夹菜吃饭，冷硬非常。
对面那个姑娘是认真听了介绍的，觉得条件挺好，虽然表情看着吓人吧，可是人应该还不错，就壮了胆子想跟他说几句。韩文清也没摆架子，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就是长得凶声音粗，不熟悉地就很容易觉得他是在生气。
他心里不痛快，也装不出愉悦地软和面孔，态度虽然老实，还是把对面那个胆小的姑娘两句话吓退缩了。
韩文清，你问韩文清他也很无奈啊。这起码要来个霸图粉丝吧，稍微了解一点的粉丝，也不至于处得这么尴尬。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两个大人看着也知道他们谈不出什么来，不勉强了。气氛友好的散了。
韩母还安慰了儿子：“没事，我下次再看看，找个大方点的。”韩文清想要直接拒绝，说他可能看上了一个男人，这些事就先不想了。
可是他做了快三十年的直男，思维一直就是那样，最近几天才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心态上自己都调试不过来，更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说。他只拖着，很无所谓地说：“不急，我也挺忙的，没什么功夫。”
把韩母送回了家，自己一转身又去了霸图。其实没什么事，他就是想去那里待会儿。把电脑打开，让大漠孤烟立在荣耀世界里，好像这个世界的秩序才又堪堪平复。
他其实不敢想，若是有一天他再也撑不住，离开荣耀了要怎么办？真的想象不到。
这会又扯上了叶修，这个人的心情肯定和他是一样的。他已经走了，这会离开了荣耀，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想着想着，都替他揪心起来。
过了一周，韩文清接到了国家电竞总局的电话，邀他加入国家队。韩文清坐在家里想了一个晚上，到底还是拒绝了。就剩了这么两年，他清楚得很，他没那么多精力了，却偏偏还想着要再拿两个冠军才好。这样，这个句号才算圆满。
霸图已经去了张新杰和张佳乐，这个夏休期还有很多事，他再不留下来是真的不放心。
推了这个差事不过三天，韩文清在霸图的训练室里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面那人的声音可熟悉的很，这段时间吵得他分外不好受：“老韩，是我。”
“嗯。”韩文清就这么简单地说，他的脸模模糊糊印在前面的玻璃上，只有个轮廓透出来，模模糊糊却还是看得出——那是个笑模样！
韩文清看不清楚那个笑容，但是对自己心里的想法还是清楚明白的：完了！这会是彻底完了！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他并不觉得栽得多狼狈。毕竟，往窗外一看，就能见着霸图的标志，鲜亮夺目，一往无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