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叶】掬一捧月色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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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的城市居然能恢复得这么快,早两年看着还是满目疮痍的样子。喻文州看完一节,撂了书合上眼,眼前黑了,屋外传来的嘈杂声就格外清晰。

今日,正是过节,月色正好。

人都从屋里走了出来,到了大街上,喧喧嚷嚷的,带着热闹喧嚣的烟火味。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立在这里,边上环着几个大书柜,数不尽的书围着他,冷冷清清的,静得过分了。

他笑笑,不在意这样的安静,随手又翻了一页书,当年,在战场的时候,那个人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怎么就这么爱看书?”

他当时怎么做的?

喻文州想起来了。军情正急,两边的军队合在一处,战火纷飞中意外地见到了叶修,就这么黏在了一处。都不知道明日是生是死,那些伦理禁忌就更是不在意了,他们在战火喧嚣中着实过了一段颇为缠绵的日子。

那人这么一闹,喻文州就将好容易带着的书册一抛,把人揽着:“我更爱闹你。”

大白天的,叶修才不会那么老实的让他如意。他身手矫健得很,可不是喻文州拿得住的。用在了情shi上,一翻身就脱了出去,却也舍不得就彻底走了,挪开身子却又不跑远了,不过隔了喻文州一臂,伸出手就能握着。

他的手好看,那么好看的一双手就任由喻文州握住了。打了这么几年的仗了,却还是那样柔腻,好像上好的玉石,莹润透亮。到了晚上,印着莹莹的月色和晦暗的烛火,这一双手好像在夜里发出光来。

在月色里,他将他搂在怀里,亲近。

日子在颠簸里走着,一日城攻破了,下一日,城丢了。一日,朝廷招降议和了,下一日,各军把朝廷的天使给打了出去,再下一日,朝廷跟在圣旨后的大军压着来了。

又是血战。

就没在一处停上过半月,身边的亲兵换了几茬,就是一起打出来的兄弟都离散了几个了。

这么颠簸,偏偏心定。喻文州的心一直是定的,等遇着了叶修,就更是定了,心扎下去,埋得深,往上砌了金碧辉煌的大殿,那也是稳稳当当的。他在那里安放了一个人,想着要给他遮风挡雨的,疼他,宠他,纵着他,再强也是要的,这心啊,就更是稳当了。

说起来,纷飞的战火里,倒是他的心最定的时候。比他如今开了一家书店,坐在这里读书要更安定。如今,窗外同样的一捧月色,都能让他分神。

隐隐的,他听见了一个声音,带着笑,有些恍惚:

“你还是这般爱看书。”

“我更是爱看你,可你不见了。”

“呵呵,”他眉眼带着笑,本不过清隽的面目,竟在一捧月色下带出点潋滟来:“我这不是,又回来了。”

他当年倏忽不见了,寻遍了也找不到,只字片语也不留下。就好像是天上的仙,突然来了,帮着他们平了天下,人就不见了。

身边的朋友,谁也不知道叶修的来历。

喻文州无法,他找了两年,最后在他们初遇的这座城里开了一家书斋,闲时也教几个孩子。

过得安稳又平静,可是他的心不静。

如今,这个人又倏忽出现了,站在月色里,衣衫翻飞。他不进门,就站在门口,看着喻文州带点坏笑:“怎么,如今,还爱看吗?”

喻文州发了一会愣,他撂了书本,走过去,并着一捧月色,将人揽进了怀里:“自然是爱看的。”

他不问他从哪里来的,呆上多久。来了就好了,他的心就这么定了。

定下来,只剩下他了,站在融融月色里,微微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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