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脑洞集中营 领到的脑洞。看到的世界设定很有意思，但我觉得被我写得挺没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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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是无足轻重的，除了人类之外，一切生物都能永生，因为他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永生地意识是神明、可怕、莫测高深。

——博尔赫斯《永生》

叶修一夜之间醒来，发现了他唇上冒出了青青的胡渣。如同冬日过去，那少有的，没有人工照料的青草地的模样，冒出了一点点的生涩的青。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面貌，一时觉得新奇就伸出手摸了摸。有点扎手。

新生胡须虽然嫩，但是因为短，都是拿着刺头对着外面，乍一摸上去，并不会觉得痛，但是也会感受到那点刺痒。

他都忘了自己活了多久了。若不是每天每日打开窗户，能多少看见一点些微不一样的景色，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样。

重复之重复，这就是每日的生活。

乏味吗？当然。

报纸上说人类的进化已经掌握了时间。这当然是没有错的。只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们被时间所抛弃了。

有了时间，生老病死才有了意义。他体会过生，在他很小还不能够记事的时候。记忆投影仪能够将母亲的记忆投影出来给他看到。叶修看过了，看过了又如何呢？他还是不大明白生的意义。

无所谓死，也就无所谓生了。

活了这么久，他依然年轻，可是无趣。他早就不再清理他的记忆了，忘了就忘了，记得就记得，停驻于此没有意义。

他带点兴奋地将胡茬摸了一次又一次，多么有意思。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遇见过什么陌生人。他在昨天遇见的人就和前天遇见的人一样。只除了游戏。他的视线转向交互式体验舱。他昨天登陆了一款叫做“荣耀”的游戏，认识了一些人，只是没什么感觉，今天一早，他就出现了青青的胡渣。

会这样吗？

身边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也许进化到了这一步，人们才知道能找到命中注定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有着无数的时间去认识这个世界的不同的人，可是出现的地方不一样，那么就是不会遇见。时间再长，也很难认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

科技发展到了现在，依然没有感情可以被计算。

是谁呢？

叶修努力地回想着，他摇了摇头，真的不知道。

没什么时间了，他走上了个人飞行器，到了工作的场所。苏沐橙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哇，你居然长胡子了？！说说，那个人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叶修把手一摊。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不是说会有各种明显的反应吗？你什么感觉都没有？”苏沐橙表示很惊讶。她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听说。也不用有这样的朋友，各种医院以及媒体的小册子都会说出来：“要不，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你这样的状况是不是不正常？”

“不用了，我觉得这样的状况挺好的。”叶修笑笑：“以后，慢慢来吧。既然是在荣耀上，那么总会遇到的。”

苏沐橙张了张嘴，拗不过他。

叶修接着打他的游戏。他的胡子长了点，别的感觉暂时感受不到。

荣耀世界很大，人也很多，他到现在也没有遇到那个所谓的命中注定。

不过，他有天赋，游戏打得好，在排行榜上的名字一步步升高，说起来也算是厉害的人物了。

叶修不急，苏沐橙开始急了：“你就这样，要是一直碰不到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发个帖子吧。你现在也是大神了，号召力强。发个帖子看的人比较多。说不准，你就找到了？”

叶修看看她，点点头：“那行吧。”

他也没当真，就这么发了一个帖子，丢到了论坛上。过了一天，真的有人来私聊他：“见面试试看吗？”

这人的网名很熟悉：王不留行。

他也是一个网络上的顶级大神了，名字高高的列在排行榜上。只是，他们的公会不是一所，到底没有玩在一起。

叶修摸了摸下巴，见见就见见。也许，见到了就知道是不是，若是不是的，那见见也就无所谓了。

他和王不留行说定了日期，两个人说好了，约在了一家全景餐厅里，据说那里能看到最壮丽的夕阳。叶修是做技术的，哪怕现代科技已经如此发达，他依然是个宅男，天天坐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他也不缺钱，只是，到底没去过这样的地方。

等他到了那里，见到了等在那边的王不留行。

第一眼，他就相信了，这个人应该是他的命中注定。

那个人穿着笔挺的长款西装大衣，脸上的表情不慌不忙。其实从他这个角度，能见到的也不过是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印在背景的壮丽夕阳里。红艳艳的夕阳染了红晕到他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叶修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它激越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它一直在说着：“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调试自己的表情。

本来，对于这些事情，他看得很淡。从来不过是这样，爱情，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让他真正活着的奇迹，从此后他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生死。

只是，他没有太在乎过让他有这一切的人是谁。那不重要的，不过是个人罢了，谈得来了，大家好好相处，要是觉得不怎么样了，我们就去一次医院。

可是，真的见到这个人了，观念一下就变了，原来他才是中心，无比重要。

真的是无比的重要。

重要到走近之前，心慌气短。他装成平常地样子走过去，坐到了他的对面，伸出手：“你好，我是叶修。”

王杰希的五官挺好看的，只是眼睛有一点小小的缺陷。看上去一个眼睛要稍微大些，破坏了他五官精致的比例。可是看在叶修的眼里，这一点生动的失衡也能为他增添几分可爱。

他看到了王不留行看向他的眼睛，在他的瞳孔里，他看着是那么的可笑。可是，无所谓的，因为对方的表情也开始变了，说来说去，不过半斤八两。

他伸出手来，跟叶修握了握：“你好，我是王杰希。”

两个人互相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王杰希先开口的：“这里东西挺好吃，我们先点菜吃饭吧。”

两个人翻看着菜单，点好了菜。也没讲什么面子，先谈谈荣耀，然后聊聊人生。

王杰希坐在这里，打量着对面的那个人。

他没有想过那么多的东西，衰老给他带来的多是恐惧。

他是个医生，他平常学着处理的就是感情所带来的衰老。他正在做一个计划，若是能够攻破这个屏障，那么人就可以真正的成为永生者，有着年轻的身体的永远活下去。当然，若是愿意，那也可以选择终结。

进化出的停滞无关于自由，人们没有办法选择是否要老去。能够掌控才是人真正意义上的身体的自由。

王杰希需要时间来完成这一个计划，他想让人能够达到真正的自由。

当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衰老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恐慌。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做，他带着他的项目小组正在进行科学攻关，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老去。

他还没有走过多么漫长的岁月，他的年岁尚且还轻，对于这个世界满怀着热情和憧憬。

他想来想去，昨天，遇到什么人了吗？

没有，没有任何的意外。他不曾遇见一个心动，他所面对的状况如此简单——老化。他的生命齿轮开始转动，在他对此着迷的时候。可是让他老去的那个人，他一无所知。

这是王杰希的困境。

他第一反应很简单：去除感情。

本身从事的就是相关的领域，他有许多这样的朋友。他可以找到一个可靠的朋友，打点麻醉，做一次手术，手术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

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人。

王杰希只有一点疑虑：到底，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不通知对方，这样好吗？

为着慎重王杰希去了一次医院，打听一下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士谦是一个医生，他迎来了长着胡渣的王杰希，笑得一脸荡漾：“诶哟，发情了哟！恭喜恭喜！什么时候把弟妹带过来，我请人吃个饭。”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没有任何的反应，就是长出了胡子。”

“啊？”方士谦做了这么久的医生，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他给王杰希指了个座位，跟他打听：“有什么特殊的发生吗？”

“荣耀吧？我昨天回去以后打了一会荣耀。”

“哦哦，我知道啊，我还跟你一起组队了......就只有这样？”

王杰希老实地点点头。

方士谦猛地一拍手掌：“恭喜你啊，你这个怕是情缘深重啊，要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牵连太深，这样仅仅只是处在同一个空间的情况怕是不会发生的。你这个太难得了。”

“是吗。”王杰希看着一脸为他兴奋地老友，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这样的事情说起来难得，可是偏偏他没有任何的感觉，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恐慌和诧异。他也觉得难得，可是到底没有多少感觉，他还是想要将它去除掉。

只是看着这样感叹的老友，他觉得这话说出来怕是不行。想了想，到底没说什么，唠了唠家常，就转身走了。

还是找到那个人见一见吧。就是要去除记忆也该跟另一个人说一声才好，到底，这是两个人的感情。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帖子，他想去见一见。哪怕不是，那么见一见游戏里那个无法无天的一叶之秋也是好的。他给对方去了私信，约了人见面。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大概是他还没有走进，可是足音响起就是和着心跳的。若有似无的气息浮在空气里，明明没有多浓烈的味道，可是总觉得香气缭绕。人一出现，世界就是新的。

男的？不重要。女的？还是不重要。长得好看？不重要。长得不好看？还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开启了他的生命。

原来这样的才是生命的意义，懂得这个问题，好像只需要一个瞬间。

他朝着叶修微笑了一下。幸好，没有去除掉感情，幸好，还能遇见。

全景餐厅外的夕阳颜色壮丽，将天空当作了画布，深深浅浅的红色混着一线轻轻浅浅的蓝色，层层叠叠地累在一处。他们在燃烧的空中相逢，如此挺好的。

吃着饭，聊着天。王杰希看着对面的叶修，偷偷招来了服务员交代了几句。

等服务员朝他打了暗号，他就站起来，作势上厕所。等过了十几分钟神色无常地回来。

他们谈得最多的还是荣耀。叶修操作的一叶之秋是一个战斗法师，而王杰希的王不留行却是魔药学者。两个人说着说着，都谈到了兴起：“回去打一局吧，竞技场？”

“当然。”

“那，交换个联系方式？”

“不够吧，地址什么的都换一换，方便的话，我明天可以帮你搬家。”

“别，这是不是太快了点？”

“是吗？”王杰希笑笑，他站起来。也看不清是怎样的动作，无数的玫瑰花瓣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纷纷扬扬，抛洒在这里。伴随着红色玫瑰的香氛，他弯下身子，将叶修拦在这一方小空间里：“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用永生换你挺好。”他的唇堵上了叶修的，携带着香气，短暂地一个轻吻。

王杰希的眼里仿佛亮起了星星，他摸摸叶修轻轻笑着：“现在，觉得更好了。”